私设好多，甜甜的～

学霸凌院长和同居室友李警官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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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二十八>

 

救护车总算到达，凌远得到的不是如释重负，而是将要宣判的痛苦，对于在场很多怀抱美好期盼等待救援的家属来说，他们能得到的，可能只是一句，“我们已经尽力了。”给他的时间只够和熏然交换一个眼神，跟着担架登上车，他必须尽快回到医院，手术台才是更需要他的地方。

 

警笛的轰鸣，人声的嘈杂，还有难以忽视的快门声，直到李熏然坐在医院大厅里，还在他耳边久久萦绕不散。此时早已天光大亮，他没有和同事一道回警局，毕竟这种时候除了询问目击者，做笔录，剩下的很多精力，应该都花在担忧自己的前途上了吧。

 

手术室的门前此刻也安静下来，哀恸的悲声逐渐远去，接受了亲人的逝去，剩下的就是为了满足活着的人而进行的活动，要做的事情很琐碎，没有太多时间哭泣。他的腿上搭着昨晚出来时特地找出来的厚外套，现在上面沾满了尘土，也许还有鲜血，脏兮兮的一团，就像他此刻的心情。

 

那个男孩得到抢救无效的通知的时候，看起来很冷静，他还记得寻找到熏然，拍打了几下衣服上的灰尘，还给他，说了一声谢谢，这是有着良好教养的青年，可惜，他眼中的光已经熄灭了。

 

熏然的大脑一片空白，他本以为经历了那样噩梦般的场景，他会对那些情景念念不忘，然而他什么都想不起，只有麻木和空洞。手术室的灯熄灭了，四周踱步的人们围上去，似乎得到了好的结果，空气轻松了许多。伤员被簇拥着推回了病房，走廊里变得空荡荡，熏然支起身体，目不转睛地盯着紧闭的门，他等待的人影终于出现在视线中。

 

凌远直直地走过去，并没注意到坐在一边的人，熏然拉住他的手肘，他回过头，仔细辨认了一会才看出是谁。

 

“熏然啊。”他脸色惨淡，对着爱人露出一个堪称虚弱的微笑。

 

熏然搂过他，抱紧他，感受他新生的胡茬，一点点的刺痛，这样的疼痛，更能让他感觉到安心。

 

“累坏了吧？我们回家？”熏然拍拍他的背，支撑住他的身体。

 

凌远摇头，“不行，去办公室躺一下吧，我等下还有手术。”

 

扶着凌远靠在沙发上，空气中还留存着一丝云吞的香气，不久之前他们还在这里欢声笑语期待新年，而现在，这一切都恍如隔世。凌远罕见地打起了鼾，应该是极度疲惫了，但他还记得留出半边沙发，熏然靠在他身边，两个人裹着一件白大褂，老旧的空调吹不出多少暖风，靠的近点，能不那么容易发抖。

 

熏然睁大眼睛，天花板的纹路映在他眼里，像是斑驳诡异的地图，不知道那么多条路都通向哪里，“哥，我今天看到那么多悲惨的情境，居然有点窃喜，这不对，不是么，可是我真高兴，你在我身边，我们都活着。”

 

凌远无知无觉，熏然慢慢握住他的手，十指相扣。

 

凌远的世界被手术刀和无影灯占据，外面的世界却在天翻地覆。

 

这次恶性事故在全国引起了轩然大波，一时间网民们都沸腾了，在祈福和悲伤过后，他们将矛头对准了一切可能承担责任的群体。最先被打响的是地图炮，到外滩跨年的人多半是游客，于是外来人口带来的安全隐患先被提出来当了论题，争论许久也辩不出对错，于是正义的人们又想起了主管部门，领导们安排不力，警力分配不均，出警太慢，医护人员消极怠工……

 

一时间，黄浦区的所有公职人员仿佛都应该为逝去的生命承担责任，声讨的热潮一浪高过一浪，随着事故现场影像资料的流出，连凌远都成了被唾骂的对象，因为他在现场的一句“我也无能为力”，被指为无能，庸医误事，幸好他一直守在手术室和病房，没有空去关注外面的动向。

 

不过，各类大戏之中怎么能少了反转剧，这出剧的主角，就是李熏然李警官。

 

最初让他成为话题人物的，是一张他的侧影，正展开外套包裹住哭泣的男孩和他的怀中人，惨烈的背景，英俊的男人，再加上煽情的文字，人们纷纷赞美他，像个天使，人性之光。奈何好景不长，在推手的助力下引爆网络的时候，更多的知情人也纷纷出现，先是说他是警察，所作所为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，民众总是最易煽动，很快他就从神变成了魔，恨不得人人喊打。还没过二十四小时，就又来了爆料者，为李警官鸣不平，他在事件发生时正在休假，只是一个去庆祝新年的普通人，却在混乱的时刻选择迎难而上而不是退却，而且这位人民警察早已提前销假，正奋斗在调查的第一线。

 

同时被爆出的还有凌院长，将他们的临场反应写得八九不离十，消息发酵到顶点时熏然才被告知，他还来不及调查是谁公开了他们的信息，就被局长一个电话叫去了会议室。

 

开了门，警局的领导们都在，态度亲切地喊他坐下，开口就是重磅消息，“熏然啊，你这次做得好，我们呢，准备把你立为典型，好好宣传一番，你意下如何啊？”

 

李熏然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，没有回话，只是一点一点攥紧了拳头。